一边说她一边拿了几个鸭蛋过来。
“什么倾国倾城?我看是祸国殃民。”卿兮蓝瞪了她一眼,戳了戳她的额头,“别再犯花痴。”说完,转身顺着来时的道路跑了起来。
“哎,公主,您这是到哪儿去啊?什么时候回来啊?要不要我等你啊?”站在宫门外,不见一丝人影,疑惑摇摇头,好反常。
沁园,冷熙坐在荷塘边的凉亭内,一支玉笛在手,悠扬的笛声若缠绵夜晚的暮色逐渐缭绕在整个沁园,他的目光注视着前方此起彼伏的荷叶,以及微风吹送来的阵阵荷香,眼前浮现出那个身穿绿裙的女子。
那一刹那的芳华,在他的心中变成永恒。
卿兮蓝悄然走进院中,抬头看着一盏灯光下那个形只影单的玉色身影,心头的歉意浓厚起来,她一步一步向着他走过去,每走一步,心头的沉重似乎淡了一些。
人果然都是不能欠情的,即使这种恩惠不是她所要的,可欠了人的就是欠了人的,抹不去挥不走。她在距离亭子一丈多远的地方站定了,聆听着缭绕不去的笛声。
声音悠远,若飞向远山的雁群,划过天际,留下一道白色的轻云。继而一声声呜咽从墙角处低低掀起,倾诉着生离死别的哀叹。
她低头,泪光乍现在眼帘深处。卿国,那个一度遥远到想不起环境的地方,是生她养她的地方,却被临国的铁骑践踏而过,成为一片火海。五年了,五年她未曾回去过一次,那儿还好吗?
笛声戛然而止,冷熙缓缓回头,目光落在灯影中那个淡绿色的身影上,恍惚了一下,站在原地没动,只是专注的怜惜的注视着她。
卿兮蓝稳定了情绪,隐忍着把眼中的泪光收起来,慢慢抬起头向着他走去。这次,他没有逃走。站在原地,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,眼底带着淡淡的怪异和激动。
“我来看看你,可不可以把灯光熄灭?让人看到会被皇上怪罪的。”她转身下了凉亭,径直向着荷塘深处走去。
冷熙神色微动,突然一个飞鹤冲天,身体凌空飞起,手中的笛子一挥,宫灯随即落下,一口冷气吹过去,灯光灭了。沁园陷入了一片昏暗中。
小桥尽头,是一块儿没有栏杆的开阔地,卿兮蓝站在那儿,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走进了,转过脸,“如果有一艘小船就好了,泛舟荷塘度过端午,应该是不错的。”
“嗯,跟我来。”他转身到了栏杆旁,一步跨国栏杆,从桥下拉出一只小船,“上次你和蔓儿来时说要摘莲子的,我就找了这只小船来,一直藏着。”
她在意的,他珍藏,她说过的,他照做。
卿兮蓝站在栏杆旁,低头看着手中的鸭蛋和粽子,递了过去,“喏,先拿着。”
冷熙接过这些放在船上,回头伸出手,“小心,我扶你。”仿佛这个动作做了千百遍,没有丝毫的别扭,卿兮蓝自然搭在他的手上,借助他胳膊的力量上了小船。
他撑着竹篙,小船破开浓密的荷叶,融进了荷塘深处。水声哗啦啦的耳旁响起,周围的一切安宁下来。朱雀台那儿的奢靡逐渐远去,天地之间被浓浓的荷香充斥着,只剩下眼前撑竹篙的男子。
“坐下吧。”荷塘深处,蛙声阵阵,萤火虫明明灭灭,闪耀在周围,她轻声说着,拿了一个鸭蛋递了过去。
“我还想着你那儿有没有粽子吃呢,原来是多虑了。”冷熙拿着鸭蛋,对面少女的面容看不分明,可那双闪耀着光辉的眼睛却分外明亮。
卿兮蓝捏着粽子的手指紧了。心头窜起一股难言的苦涩和感动。
沁园人丁冷清,可见他被幽禁后生活起居用度的变化,如此还担心着她。
她巧手翻飞,迅速剥开了一个粽子,递到他手中,“拿着,先吃这个。”另一只手夺过了他手中的鸭蛋。
他并不气恼,反而笑了,俊逸隽永的脸上露出难得的一抹纯真,张嘴轻轻咬了一口粽子,“是甜的,你包的?”
“我哪儿会包,小雨做的。”卿兮蓝把手中拿着的鸭蛋对着船舷轻轻敲烂,指甲掐出来一个小小的洞口,皱起了眉头:竟然没带筷子。
叹了口气抬头看到满目的荷叶,伸手扯出一块儿来,撕扯长条的折叠了两下,一个状似小勺子的工具做好了,“给你,记着,不许把鸭蛋壳儿毁坏了,我要用的。”
“等等。”冷熙叫停,丢开手中的竹叶,俯身过来也拿起了一个鸭蛋,照着她刚刚的方法敲碎了蛋壳儿,找了一片荷叶,三折两折,出来的是一个细长的三角形工具,“这个给你,我们交换。”
卿兮蓝接过来,瞪了他一眼,“我就知道你鬼点子最多,没想到还会做这个。”
“以后你会知道,我会的不止这些。”冷熙目光中闪过一丝成就感,拿起荷叶做的小勺子,探入鸭蛋中,直入底出,然后慢慢的拉了上来,混合着鸭蛋芬芳香味的气息扑鼻而来。
而卿兮蓝手中的勺子刚刚剜了一点蛋清上来。抬头看着他自得满足的模样,低头笑了笑,希望能够驱散他心头压着的阴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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