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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三章：巧言妙辨
“谁敢？”董永仗剑屹立，大喝一声，声如雷鸣一般。这些无辜的城民，多不是修武之人。纵使修了武，修为也是浅得很。此刻那声音恫彻城池，竟真骇得众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，就连他们手中的兵器也嗡嗡发颤。
无尽的夜，漆黑得容不得一分杂色。而董永的四周早已被围得像一堵堵厚如钢铁的墙。
“你窃剑而逃，擒你问罪，何来不敢？”那老者见众人后退，一声冷哼震鸣云霄，便已欺身而上，冲着董永飞掠而去。
想着眼前这老者的大放阙词，无中生有。董永早已忿怒难抑，此刻见他直冲而来，冷冷一瞥。碧水剑寒光凛凛，便已倚剑飞刺，一道阴森森的水带旖旎而出。
那老者见状，不退又进，冷声道：“不知量力！”此话一出，只见他的右掌中忽然闪过了一道银光，那银光比筷子还细，比簪子还透。定睛看去，竟是一柄剑，那剑身狭窄，却长达五尺开外，从头至尾就没有一个剑柄，银光流动，水银泻地，似乎下一刻便要从老者手中滑出。
董永心中虽惊，目光略有盈动，但剑就是剑，既已出招，便不会收回来。对于这种怪剑，董永是闻所未闻，见所未见。此刻的他自是不敢贸然大意，连忙提起周身真气，凝于剑锋之上，横刃厉扫，冲着那银剑迎了上去。
前些日他在凤凰山上受了重伤，本就未完全恢复。但饶是如此，他也十分自信自己出的这一剑，因为这一剑，虽然平凡无比，却又蕴含着这数十年来他对剑道上的倾心体悟。
他对自己一向很自信，尤其是对自己的剑。因为这一路走来，他学得最多的便是剑，朴实的剑。从《三乘剑法》到《易剑一式》，从《清云九式》再到《白棠剑法》，他在剑法所花的时间，恐怕都要超过他睡觉的时间。
但就是这么一剑，却令董永傻傻怔在了原地。只见苍发老者手中的那柄银剑确实被碧水剑轻而易举地切断，但剑锋过后，那银剑非但破而不碎，而且还重新聚为了一体，银光如初，灿灿若星。它不仅轻松地化解了董永所使出的真气，更卸掉了所有的力道。这样的剑，莫说是董永从未见过，恐怕这世间真正见过这样奇兵的，又有几人？
夏夜的风本应该吹在人身上是很舒服的，此刻却吹得董永汗毛乍起。眼前的老者不仅修为深不可测，就连剑法都比自己高明了太多太多，跟这样的人斗，不是没有胜算，而是连继续战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。
看着董永低下了头，苍发老者又发出了一声冷笑，一字一顿道：“老夫虽看不出阁下使得是哪派的剑法，但还是识得连云宗的碧水剑！贵宗的了因老道与我也算有些交情，只要阁下交出问天剑，老夫倒也可以饶你不死！”说罢，身影已如鬼魅般立在了董永的面前。其实这四大神州几乎所有出名的仙剑，都出自无泪城历代城主之手，连云宗的四大名剑自然也是如此，苍发老者能认得碧水剑，倒也不算新奇。
董永不语，额头上涔涔的汗却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。不是他不想辩解，只因为他知道辩解的话没人会信，今夜要么自己交出问天剑，要么就得血战一场。想到这里，董永长长叹了一口气，看来战已是必然。
苍发老者手中的剑此刻银光流转，随风飘逸，如同水滴束在了一起，就连剑鸣都是那“滴答”、“滴答”的涓涓水滴声，听得董永的心像拧绳般的纠紧。他不怕死，但是他又不敢死，只因他的肩旁还倚着一个人……她乌黑的长发披散肩头，一袭轻裘皎白如月，现在看来，天上乌云闭月，倒有些像自惭形秽地躲了起来。
“前辈能不能容小女说几句话？”软绵绵的声音有气无力，就仿若棉花一样。说话者不是李若瑶还能是谁？她的心脉受那方才的笛音所扰，体内真气横冲直撞，四溢充体，若不是董永及时渡入真气，帮她疏导一二，恐怕现在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