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静了,静得连月光落下的声音都仿佛听得见。风也止了,湖面的涟漪却像一扇扇帘幕徐徐拉开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或许是一刹那,抑或是几个时辰。
孙谦长吁一口浊气,望着翠映湖水,道:“我本就皈依道派,一生当以弘扬道法为己任,儿女私情对我只是奢望罢了!”
秦青湘转身抱住孙谦哭道:“不是的,谦哥哥,四年之前你还跟我拉钩的,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,你看,你送我的翠笛,四年,我每时每刻都挂在身上!”
那是一支竹筱翠笛,在月光之下,似有笛音饶耳,隐隐浮浮。
孙谦手指发颤,缓缓闭上了眼,任由秦青湘抱着,“师傅已逝,前ri我已承师叔之命,继承了师傅衣钵,成为太上观第九代观主。也在历代祖师排位面前发过宏誓:今世必将太上观发扬光大,此生不入仙班,终身不论儿女之事!”
“叮咚!”
翠笛隔空而落,在月sè之下摔成两半。
孙谦的身子随着声音颤动了一下,他说的话虽然很平静,但他的心却早已波涛汹汹,怎么也平静不下来。
幽林深处哀鸟啼鸣,响彻空谷。秦青湘却不再哭泣,只是月光下的眼帘透着淡淡的红。她缓缓松开了臂膀,只听她嘴里喃喃着:“风流灵巧妄安命,本是眷情奈无情。谦哥哥,时候不早了,我要回去了。”
她的声音很淡,淡得像一杯白开水;她的声音很轻,轻得若天上的一缕月光。
孙谦闭目缄语,他不忍心看到她的伤心,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四年前的感情,如今是否真的存在。他不知道,也不敢知道,修道之人本该断绝七情六y。道家皆说:情海之深,一旦沦陷皆身不由己。修道之人,静心为上,一旦谈情说爱,心中就有破绽,他ri飞升渡劫之时,必成祸害。
秦青湘走了,悄悄地走,似乎重未来过,但又仿佛来的很深,因为那股清香萦绕鼻尖,久久不逸。
野风瑟瑟,吹响了摔成半截的翠笛。声起,如同林海滔滔,又似涧水涓涓。孙谦轻轻曲身,捡起两段竹筱翠笛。翠笛断了,心中的记忆却如篱笆一般渐渐编织一起,清晰起来。
随后只闻翠映湖畔,笛声婉转悠扬,可惜的是那笛声只有四个音。
立于湖畔的孙谦又仿佛回到了昔ri的同年......
四年前,他要学习《太上气罡》,可惜的是太上观内并无人学剑,也无人懂剑。
万般考虑之下,他的师父经纬道长岳丘山就携着孙谦远赴华山讨教华山派掌门秦懿。那一年,孙谦十四岁,秦青湘十二岁。
孙谦天资聪慧,长相颇为英俊。年纪虽小,却有着一副神宇不凡之气,秦青湘当时年纪较小,也格外姣美,就是万分调皮了些。而因为秦青湘极受宠爱,又爱捉弄派内师兄师姐,所以,华山派内对这掌门手上明珠又恨又怕。
孙谦到来之后,秦青湘见到这陌生之人,也不认生,竟直接与他热稔交好。而孙谦年纪虽小,却处事周到,思想缜密。没用几天时间,就将秦青湘哄得听话乖巧。
约过半年,孙谦气剑受秦懿指点,略有小成,便准备同经纬道人下山回去。秦青湘见孙谦要走,哭嚷挽留,可是事成定局,饶她怎么闹腾也无济于事。孙谦于心不忍,连夜寻到一根翠竹,亲手雕了一支竹筱翠笛送给了秦青湘,作为临别礼物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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