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言举步从高达一丈,排得甚密的栅栏中间那一处大门走入,这一进去只见马场中冷冷清清,除了一个身披麻衣,脚穿麻鞋,十五六岁左右,拿着干草在喂马的小伙计之外,再无他人。
这样的场景,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空荡,这样冷清的马场,这样没生意的马场,只怕里面的马也好不到哪里去,不过无言买这马只不过是用来赶赶路,因此这马也用不了多么好,倒也是无所谓了,于是他快步向小伙计走过去,高声道:“小兄弟,在下前来买马,你家掌柜的可是在否?”
小伙计见有客人相询,自是笑脸相迎,登即回道:“在!公子爷请稍等,小人进去里屋叫我家掌柜的。”于是放下手头上的活儿,跑入旁侧一间两层高的小木屋之中去,不稍一会儿,便跟在一个身着锦衣,腰间悬着一条卷成一团的黑色马鞭,肥头大脸,一身横肉的胖汉身后,两人一前一后从门口行将出来。
前头肥汉瞧了无言一眼,露出满脸笑容,这一笑将起来,一脸肥肉都堆到了一起,双眼眯成了一条缝,说道:“公子爷来买马?那可真是来对了,在这绩溪城就属我这儿的马最是好了,匹匹好马,价格公道,童叟无欺。”
无言淡然一笑,道:“觑人相貌,听人言语,进而识人心,在下觑掌柜这般相貌,听掌柜这般言语,非识人心却识人姓。”
肥汉一听此话,大是不解,皱眉询问:“公子爷此话何意?”
无言笑答:“若在下所料不错,想必掌柜的姓王。”
肥汉微微一愕,随即竖起大拇指,道:“公子爷厉害,想不到一语即中。”又摇了摇头,道:“只可惜差了那么一点。”
无言淡然道:“非也!我所料定然不错,掌柜的必定姓王,所谓老王卖瓜,自卖自夸。”
无言这话显然是取笑于他,但肥汉掌柜听了此话后并无一丝恼色,更无半分尴尬神色,反正哈哈一笑,接着道:“公爷子此话在理,但凡做生意的,谁人不是这般,这是天下间生意之道的常理,并非我一人如此,我亦是随波逐流罢了,而且我先前也说了公子爷猜差了那么一点,其实在下姓主。”
主姓,这个姓氏可是十分之稀少的,无言听得掌柜的姓主,一声轻咦:“哦!此姓稀有,不知掌柜如何称呼?”
掌柜答道:“姓主,名流。”
无言笑道:“掌柜的随红尘大波而逐流,故叫主流,合情合理,妙哉。那么在下独行而来,特立于此地,特立独行而不从流,是为‘非主流’,倒是不如掌柜的气度,有这‘大家’风范。”
掌柜哈哈一笑,道:“我看公子爷腰悬宝剑,这副打扮想必是个江湖人士,所谓站如松,坐如钟,行如风,瞧公子爷这般站姿,果然深得其传,这风范二字于你最是合适不过。”微微一顿,接着方道:“不是在下自夸,这风范在下比不了你,可在下经营这马场也有七八余载,这看马的本事可要比公子爷强多了,不防就让在下为公子爷引荐一匹好马。”说罢右手做了个请礼,接着道:“公子爷这边请,我带你去看马。”
无言淡然一笑,道:“好!就劳主掌柜替我相一匹。”于是跟在主掌柜的后头。
主掌柜引着无言朝对面行去,无言向对面稍稍一督,只见得对面不远之处有着十多个马棚,或是二三匹,或是三四匹居于一棚之中,只能瞟得见伸出外头吃草料的马头,马身为木栏所遮,倒是难以视个清楚,但观那些马头,多为黑白之色,毛色稀松平常,并不光鲜。
主掌柜引着无言来到第三间马棚,吩咐旁侧的小伙计从当中牵出一匹通体白色的马。
那白色马方一牵出马棚,无言便朝它上下打量,只见这马高昂雄俊,四蹄稳健结实,毛色光润,单从外表来看,确实是一匹不错的马。
主掌柜正色道:“此马雄壮健硕,奔跑如飞,骑之如驾风,故我取名曰:疾风白马,是一匹上等的好马,公子爷观之如何?”
无言点头道:“观之神采奕奕,确实非凡,不如我骑上走一槽再看看如何,可否?”
主掌柜笑了笑,道:“公子爷哪里的话,尽管一试。”
无言点头,从小伙计手上接过马缰,翻身便即上马,驾马便在马场之中奔跑了两圈,这白马性子温和,倒是极为听话。
当第二圈跑到主掌柜附近,无言吁的一声勒住马缰便即止住,翻身下马,望了望白马,伸出左手不断抚摸它的头,白马似乎甚是享受,闭目不断蹭着无言的手。
无言道:“此马性子不急不燥,生性温和易驯,这两圈跑下来,鼻息均细而丝毫不喘,四蹄翻飞既轻又快,果如掌柜所言,实是甚好。”
主掌柜笑眯眯道:“这是当然,在下怎敢欺骗公子爷。公子爷既觉得这马不错,那么不如就买了这一匹可好?”
无言心想:“其实我买马不过是用来赶赶路,只要这马不是太差我也不会太过介意,不过这白马似乎甚通人性,而且骑着一匹好马十足畅快,我望之甚是喜欢,就买了这一匹好了。”便道:“此马要价几何,主掌柜的不防道来。”
主掌柜笑道:“好说好说,我观公子爷诚心买马,又是个懂马之人,就给个保本价,收你三十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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