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掉过头看看明珠，她假装听不出来。</p>
陆谦也不生气，他摸摸鼻子轻笑： “行！我这个老子怕儿子！儿子怕我们小陆幽！所以家里面还是我们小陆幽最大！”</p>
小陆幽抱着奶瓶，满足地喝了小半瓶。</p>
车子一路朝着陆谦的别墅开过去，人到时柳秘书跟他的太太都在，明珠看见他们不免就一怔。</p>
她下意识看看四周。</p>
并没有那孩子的身影。</p>
她在心里自鄙自己，不该这样斤斤计较的。</p>
此时，老太太正跟柳秘书发着火，因为跟了她几十年的一个佣人不见了，柳秘书跟她说是人辞职市了，老太太多么精明的人，她不信。</p>
老太太平时病歪歪，这会儿审起柳秘书来，精神抖擞。</p>
“传志你不说，那我就只好亲自市问一问英子婶了！我要问问她家</p>
里头儿女都靠不住，她离了这里回去能干啥！”</p>
柳秘书苦笑。</p>
他拍着大腿说胡话： “老太太您不知道，她那儿子出息了也孝顺了，接她回去享清福呢！”</p>
老太太老脸一黑。</p>
她把手上东西一抖： “是吗？那这个是什么？”</p>
老太太手里有本存折。</p>
陆园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，佣人但凡有些体已钱都喜欢放在老太太这里，她有门路能鸡生蛋、蛋生鸡的，总之那位大姐人走了但是钱还在老太太手里没有拿走，这就说不过去。</p>
老太太执意要个说话。</p>
柳秘书为难，跟柳太太你瞪着我，我瞪着你。</p>
柳秘书开始演戏： “你看看你，让你在这里当个家，你倒是当得好！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让我怎么跟老太太交待？”</p>
柳太太委屈得抹泪： “这怎么跟我相干呢！分明是她自己不检点，为了点儿碎银做出不体面的事情来。”</p>
老太太扶着桌椅，缓缓站了起来。</p>
“她做什么了？”</p>
柳秘书跟太太都不敢吱声。</p>
碰巧，陆谦带着明珠跟孩子们回来了，柳秘书犹如找到了救星： “您总算是回来了！老太太正要扒我的皮呢，您给求求情？”</p>
陆谦关上车门。</p>
他看着庭院里的阵仗，知道老太太是惹毛了。</p>
他走过去含笑问： “秋天干燥，老太太这么大火气，小心伤了身子。”</p>
老太太冷笑： “你别糊弄我！陆谦我年纪虽大但也不是糊涂人，英婶儿做错什么事情，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，你这样瞒着就是不对了！”</p>
陆谦苦笑。</p>
他看看四周，有好几个佣人正在看热闹，轻轻一挥手让他们下去。</p>
老太太便知有大文章。</p>
陆谦回头，明珠跟两个孩子站在车边。</p>
他过去跟她说： “家里头有事儿要处理，你带着孩子避避。”</p>
他是想给老太太一个体面。</p>
毕竟人是老太太用惯了，从娘家带来的。</p>
但是老太太不同意。</p>
她沉着声音说： “明珠是你未来的太太，以后要在家里头当家作主的，你让她回避算什么事儿！”</p>
陆谦无奈。</p>
老太太精得很，她踢了柳秘书一脚： “还不把人带过来，要关到什么时候？”</p>
柳秘书腿上生疼。</p>
他吡牙咧嘴地陪着笑： “老太太您可真精明！我这就把人给带过来。”</p>
果然，片刻家里的老佣人就带了过来。</p>
关了好些天，柳秘书为人又粗鲁，脸上就不太好看。</p>
那佣人不敢看老太太，眼神躲躲闪闪。</p>
陆谦让柳太太把两个孩子带走，因为话题实在不堪。</p>
等人清得差不多了，陆谦才低声跟老太太说了在珠市一事，也说了佣人被曲宁收买每天换掉了老太太做的饭菜。</p>
老太太听完，差点儿要晕古去了。</p>
她指着服侍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人，痛心疾首： “你真是糊涂！”</p>
佣人伏在地上，流着泪求原谅。</p>
她哀求： “我只是想着每天换个菜色，那位小姐看着也是正经人，还爱慕着先生，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！我也没有想到她会给先生下那种东西……”</p>
她声音越说越小。</p>
最后羞耻地哭了出来。</p>
老太太拿着拐杖指着她，亦是泪流满面： “你不比旁人！你最知道我生下陆谦跟小蔓的苦楚！小蔓早早离开，剩下的这个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！他不单单是我陆家的子孙</p>
，他还是明珠的丈夫，还是两个孩子的爸爸，你要是为了几个钱害死了他，我怎么跟霍家交待，怎么对得起我的两个乖孙？你还要让明珠守寡不成？”</p>
那人伏在地上，哭得惨烈。</p>
明珠的唇动了动，陆谦轻轻拉住她。</p>
老太太抹了阵子眼泪，她仰了仰头，作出决定： “想必这两天你已经吃尽了苦头！从今儿起你不能再留在陆家工作了，我们主仆一场也是恩断义绝，但凡你到外面做事不许再提陆家半个字，英婶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。”</p>
老太太说完，缓缓坐了下去。</p>
她翻看手里的存折，让柳秘书交还给佣人。</p>
佣人哭着不想走。</p>
老太太含泪笑了，她说： “你们虽然在我这里拿一份死钱，但是你们的养老我都给你们存着，你总共有68万，但是前半年我就让柳太太给你们每人户头上存下4万！”</p>
她说完倒底伤心，挥手让人走。</p>
那人捧着存折，伏在地上痛哭，说对不起老太太对不起先生。</p>
她求老太太不要赶她走。</p>
老太太心里难过，还是挥了挥手……</p>
等到院子里安静下来，老太太垂下眼皮，神情疲惫。</p>
良久她叫明珠过去。</p>
“我管教不严，你受委屈了！”</p>
明珠拉着她的手，不知如何安慰。</p>
陆谦要哄老太太就拿她说事儿： “你看看家里的大事还得老太太拿主意，你这有事儿就开始哭鼻子！老太太得长命百岁，多教教她。”</p>
老太太被哄得笑了一下。</p>
她拿拐杖打了他一下，笑骂： “就你嘴贫！她才多大多少经历啊！行了……今晚的饭你可得包了，我放了佣人假。”</p>
陆谦目光深深： “以后全包了也成！就看她赏不赏脸肯不肯天天在这里吃饭了。”</p>
老太太嫌弃他： “你不欺负她，她怎么会不肯？”</p>
明珠便有些娇气，她贴着老太太。</p>
老太太方才失了可信的人，这会儿也是个安慰。</p>
陆谦看看明珠，笑笑，去做饭了……</p>
夕阳暮沉。</p>
老太太靠在躺椅上，静静地平缓了下，方才虽有说有笑的但是冷静下来她还是后怕的……陆谦差点儿出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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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轻拍明珠的手： “明儿个，你陪我去个地方。”</p>